回怡保探友懷舊

     二十年前(1992-1995),曾在馬來西亞霹靂州(Perak)怡保市(Ipoh)工作過一段日子，留下深刻的印象。在那裡結識了一些朋友，一直保持聯絡。在1998的一年，曾回來探望他們。日子過得真快，轉眼間又闊別了十四個春秋。這次重踏故土，景色不依舊，人物也全非，不禁唏噓！

     回怡保目的之一是探訪Cecilia，一個已退休但仍熱心助人的聾啞學校教師。她患了癌症，行動不方便。一年前遷入一個護理中心，相信會在那度過她人生最後的旅程。Cecilia是個充滿活力、性格爽快、獨行獨斷、外向熱情的人。我們一見如故，猶如久別重逢的老友。

     一般患了高危症的病人，會變得意氣消沉，惶惶不可終日。Cecilia 卻與眾不同，保持了樂觀的態度，和病魔搏鬥，永不言敗。她說：憑著視死如歸的勇氣，曾使她數次逃出鬼門關。這次重聚，我們談的都是舊日共度之好時光，笑聲使大家暫時忘記一切生老病死的現實。臨別時，我緊緊擁抱了她，強忍奪眶而出的眼淚。我知道分手之後，相見無期。

     在怡保的另一位好友是Caroline 。我們在同一機構做事，她是人力資源部的職員，並兼任我的助理，非常能幹。由於工作上頻繁接觸，彼此之間了解得比較其他同事深。在我離開公司之後，大家仍一直保持聯絡。Caroline 年齡比我輕很多，仍留在職場打拼。憑著她的實力與才智，脫穎而出，成為一家西藥分銷公司的地區經理，負責怡保分行的業務。Caroline 和夫婿、兩個女兒及母親專程由怡保開車來檳城探望我們。當我看到這個幸福快樂的家庭時，心中有說不出的喜悅。

     在怡保還有一個好友Mary ，是公司僱請的家務員，負責我的伙食、家居清潔。她是個娘惹獨身女子，練就一手超卓的廚藝，尤其精於娘惹菜。在怡保的三年，我嘗過不少她美味可口的烹調。老伴從她那裡學會了烹製具有馬來特色的菜肴，使我口福不淺。Mary 和Cecilia 是一對性格截然不同的歡喜冤家，時合時分；一個內向，一個外向；一個謹言慎行，一個粗枝大葉。1998年，在吉隆坡見過Mary 一面之後便失去了聯絡。Caroline 說會想辦法替我找到她。茫茫人海，芳蹤何處？

     在怡保老虎巷的眾多鄰居中，我只和Raja和Kamala夫婦有聯絡。Raja的祖先由錫蘭移民到馬來半島來，他在怡保的近郊出生，是個地道的怡保人，在老虎巷47號的房子度過了大半生，近年由於健康理由才遷到吉隆坡去，住在女兒的附近。女婿是個專科醫生，可照顧倆老。Raja和加拿大關係密切，肄業於安大略省一著名大學，專修地質學。多年前在參加大學校友會之後，Raja和妻子曾到寒舍探望我們。他們如此重視友誼，使我為之感動。

     來到怡保的那一天，Caroline 特別請了假陪我們。先到新街場和舊街場走一走，然後光顧老黃飯店著名的芽菜雞，吃得津津有味，十分痛快。飯後留在這個舊城區瀏覽和購物。古老的華人店舖，使我回憶起回歸中國之前的澳門和改革開放之前的廣州市。大部分怡保的華人相信都是來自廣東省的，所以廣東話十分流通。他們營商很了得，門庭若市。路上滿是行人和汽車，一片繁榮景象。餘下的節目是一嘗地道的豆腐花。怡保山明水秀，猶如廣西的桂林。用清透見底的山水培植出來的豆芽和釀製出來的豆腐花，味道絕對與眾不同。Caroline 堅持我們一試，才不枉此行。

     遊罷舊城區，我請求Caroline 帶我去看一看以往在老虎巷住過的那間房子，和在那裡工作過三年的工廠。新的主人把屋子重新修飾了一遍，較前華麗，但我所懷念的是它原來的那個樣子。工廠依舊，名字卻改了。我沒有走進去，因為不想引起太多的回憶。

     總括來說，怡保仍是個難忘的好地方。

     黃啟樟。2012/12/20 於檳城
     2013/2/22 星星生活週刊 第595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