樸實無華的葡萄牙社會

去年才在葡萄牙南方的阿爾加維省(Algarve)逗留了一個月，樂而忘返。今年故夢重温，返回同一地方，打算再住上一個月。到底那裡有什麽東西這般的吸引我呢？

燦爛的陽光、優美的海灘和清新的空氣，固然引人入勝。但樸實無華的民風才是我久違了並渴望再次領略的生活情懷。像阿省那樣仍未完全城市化的地方，正是我夢寐以求的樂土。

阿省面臨大西洋，有綿長的海岸線，沿岸有很多優美的漁村。路過時，我喜歡停車到附近去溜達，領略一下葡國漁民的生活。他們從早到晚都不停地幹活：織網補網、上餌、維修船隻、清潔船身和補充燃料，為下次出海而忙碌着。新一代的漁船雖然有馬達推動，其它操作仍得依賴人手。漁業改革的步伐十分緩慢，捕魚生涯古今未變。到處所見都是千遍一律的現象：漁民當中全是男子漢，半個女性也不見。業內都是中年以上的人，年輕的小伙子不知所蹤。他們是否不願投身於這個艱苦的行業？如此下去豈非會後繼無人？

大清早到市立的魚市場去溜達是件賞心樂事。琳琅滿目的鮮魚、鮮蝦、活蟹和各色各類的貝殼令我眼花繚亂，垂涎三尺。藉此機會放縱自己，隨心所欲地去精挑細選，直至滿載而歸。市立的市場只做早市生意，中午過後只能光顧大型超市。那裡的海鮮部比傳统的魚市場不遑多讓，不過價錢比較高，但品質却較遜色。顧客也可前往一些攤販選購，他們營業的時間較長，服務也很周到。鍾情於吃海鮮的人，來到阿省一定會感到心滿意足！

除了豐富的漁產，阿省也盛產甘橙、甘橘、檸檬、杏仁和橄欖。每年最早的兩個月是甘橙成熟的季節，漫山遍野都是燦爛耀眼的黄橙，掛滿枝頭待人採摘。由於供過於求，農夫把他們的收成割價求售，兩個歐羅就可買到五公斤又肥又大又甜又多汁的甘橙，鮮榨橙汁變成了我們每天主要的飲料，口福不淺。到郊外去可穿過大大小小的橙園，同時看見盛開的杏花，彩色繽紛，目不暇接。原野的風光，盡收眼底。

冬天是阿省的旅遊淡季，公路上的汽車疏疏落落，驅車遨遊是難得的賞心樂事。橫越整個地區只有一條A22超級公路和另一條單線行車的小型公路(N125)，所以不容易迷失方向。葡人駕車很有耐性，亦習慣禮讓，我大可放膽驅車到處游走，增加了旅遊的情趣。

阿省仍舊是個半農業社會，民風純樸。雞鳴狗吠之聲不時從遠處的民居傳來，划破一片沉寂。某天，忽然一群綿羊在路中心出現，咩咩叫着要人讓路，令你驚喜不已。年紀老邁的牧羊人領着他的牧羊狗突然擦肩而過，還報上一絲微笑，使你感到有如處身於童話故事裡的仙境，一時忘却自己的所在。此情此景，只有在這些偏遠的地區才可體驗得到的。

阿省是海鷗的天下，也是白鶴(stork)的家園。海鷗聯群結隊飛到海邊去覓食，我用麪包碎片和炸薯條去餵飼它們，竟然引來了一場精彩絕倫的飛行表演。海鷗向着目標俯衝，永不落空，眼光之準，令人嘆為觀止。體積大如蒼鷹和翅膀兼有黑白兩色的白鶴是南歐盛產的鳥類，被視為吉祥之物。人們相信嬰孩出生的時候這種鳥就會現身，帶來喜訊。它們與人鄰，喜歡在一些建築物的最高點築巢，居高臨下，威風凜凜。白鶴喜歡出雙入對，情話綿綿。雄性尤其多情，對愛侶千依百順。在喧嘩嘈雜的大都市裡，絕對沒有它們的蹤影。

在入住的酒店裡認識了很多新朋友。他們有來自英國、德國和荷蘭的，也有不少加拿大人。很多是這裡的熟客，習慣了每年都來，有如候鳥，旨在避冬。他們歡迎我加入他們的隊伍，我不假思索就答應了。

黃啓樟 2010/3/10 (星星生活第444期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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