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愛上網球這項運動已超越半個世紀，並勤於練習，從不間斷。移民加拿大之後參加了家居附近的一個網球會，在球場上認識了很多有著相同愛好的人，由於年齡差不多和經常見面，慢慢地更成為了好朋友。
聽打麻將的人說，通過桌上的交烽可觀察出人生百態。父母曾借打麻將為名，暗中替未出嫁的女兒選擇理想的對象；生意人也喜歡利用打麻將的機會，從中物色適當的合伙人。我雖不懂麻將，卻深信不疑。
打麻將的對手幾乎每次都以金錢作為籌碼，區別只在數碼或大或小；籌碼大的則猶如一場賭博，籌碼小的則美其名說是友誼賽，藉此打發時光。不過，凡事一旦用金錢因素作為考量，人性真偽便容易流露出來。打網球的對手便很少以金錢作為勝負的籌碼，除非是公開的職業賽才會以獎金作為號召力。
除以上所說，打網球和打麻將其實分別不大，都是競技的玩意兒，人人抱著求勝之心。我不懂麻將，所以略談一些球場上有趣的人生百態。
A是個退休教師，由他集合了一小班人，每逢星期二和星期四的中午在球會相聚，來一場網球雙打賽。他負責安排場地，聯絡球友。他球技大概中上水平，本可再好一點，但他打得死板，變化少，來來去去都是那幾招，很快便被人識穿。A也喜歡打高爾夫球，揮捍擊球和打網球一模一樣，默守成規，恆久不變。不知往日他為人師表時，是否也照著一本通書教到老？
球會只供應場地，球拍和網球都是會員自備的。A有個小毛病，除了帶備球拍之外，其他東西都是依賴球友供給的。雖然如此，大家對這些事情從不計較，只要玩得開心便是。
A卻有很多優點：從不遲到，也不早退；縱使天氣預報可能下雨，他也依然按時出現於球場；他組織能力高，辦事認真；由於他的聯繫，我們這個網球小組已維持了十多年。
B是個高科技產品的專才，退休前曾在某跨國公司任高職。我們之中他的年紀最小，但球齡不淺。年輕時他曾醉心於冰球，卻因身型過小而轉打網球，一直維持到今天。B溫文儒雅，無論勝負，從不發脾氣，因此我很喜歡和他合作打雙打。B也喜歡和我合作，認為我們的打法可互補不足。除此之外，B從不怪責我打球時的失誤，只顧安慰及打氣；當我打得好時，他又立即稱讚。有這麼的一個拍檔，我打起球來既輕鬆又愉快。
B為人也十分謙卑，我曾鼓勵他加入年紀較輕球技較高的另一組人，但他一直遲疑不決，最後推說自己水準未及，不便參與。我唯有獨自行動，希望能巧遇另一如B一樣的好拍檔。
C是個成功的商人，很早便退休了。閒來打打網球，他和A是我們之中的基本成員，兩人交情深厚，經常出雙入對。C的球技平平，要依賴A和他合作才勉強可應付一些較強的對手。
C為人非常慷慨，運動完喝啤酒，幾乎每次都由他結賬。這是生意人聯絡感情的手法，C對此駕輕就熟。
C由於年事已高，在球場上的表現變得每況愈下。如果水平參差不齊，打起球來會索然無味。B曾私下對我提出這一點，我卻想不出任何方法去妥當處理這個問題。
A也察覺到這方面的難題，所以不停注入新血，希望能延續每星期兩次的雙打。
新血之中有三個屬於較為固定的成員：D、E和F。我和他們並不十分熟識，仍然處於泛泛之交的關係。
D是個下了崗的人，以往幹什麼我卻一無所知。他雖滿頭白髮，但發球強勁，動作敏捷，是個非常難以駕馭的對手。他的強項是冷靜、變化多、信心強；弱項是能攻、不善守。
E雖然已退休，但仍擔任一些義務性的工作，每逢星期四都不能前來打網球。E曾患腳傷，走得不快，善守不善攻。他不宜和我合作，因為兩人打法近似。
F是個投資基金創辦和管理人，仍全職工作，中午出來打網球是他的日程安排之一。他五十來歲，球技高我們一線，能屈就與我們一齊玩，十分難得。不過，B認為F不會久留，我也有這個感覺。
至於我加入的另一組球友，有十來個之眾，他們年輕力壯，龍精虎猛。他們的共同特點是好勝心強，打得投入。我們當中沒有固定的拍檔和對手，每次都更換，打起來卻十分有新鮮感。我和一些人合作得很好，和另一些則頻頻出錯，屢試不爽。
自從加入了這班人之後，我的球技大有改進，逐漸感覺與原來的那些球友競技就缺乏挑戰性。曲高和寡，從來都是一個煩惱。但堅持友誼至上的原則，我是不會離開這班舊友的。
黃啟樟 2014/3/31
No comments:
Post a Comment